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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德昌縣南山傈僳族鄉(xiāng)杉木溝村，幾乎人人都會一項絕技——“樹上飛人”，傈僳族村民們可以靈活地在松樹間騰躍追逐。這項緣于勞動生產(chǎn)的絕技令人嘆為觀止，但也面臨逐漸失傳的境地。如何對其加以傳承開發(fā)，值得我們思考。
像猴子般靈活地在樹上騰躍
近日，筆者一行在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德昌縣南山傈僳族鄉(xiāng)杉木溝村外一處山坡上的松林里，看到幾名少年在幾米高的樹梢上嬉戲。只見其中一名少年手握樹梢，腳蹬樹枝，當他瞧見旁邊幾米遠有一棵松樹，身子便向那樹一躍，并伸出一只手去抓那樹，爬牢后身子便停駐在那棵樹上。他這樣蕩過七八棵樹約有十多米遠，然后又蕩回來，一棵接一棵地在樹梢上騰躍而行。
這名傈僳族少年名叫吉華祥，他和李生銀、李紅祥另外兩位伙伴在樹梢上騰躍追逐著。松樹林里發(fā)出樹枝相碰和樹皮掉落的響聲。他們在樹上跳躍，如猴子一般靈巧，就像在平坦的路上行走。這種情景在許多電影里也能看到，但那畢竟是演員身上系著保險繩的表演，而今天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卻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矯健身影，讓人驚嘆。
樹下還有一些村民在圍觀。更讓人吃驚的是，少年們輕落下樹后，在旁觀看的南山傈僳族鄉(xiāng)黨委副書記李波喊道：“現(xiàn)在有位女士要挑戰(zhàn)他們。”
這位女子本來是來看熱鬧的，看得心癢癢，便也想和少年們比試一下。她來到樹下，嗖嗖幾下便爬到樹上，像那幾名少年一樣，從這棵樹蕩到那棵，連蕩3棵樹才下來，身手敏捷。她下樹后，也不見氣喘。
“她已經(jīng)是娃兒媽了！”身邊的村民介紹，女子叫李琳，23歲，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李波說，在樹下圍觀的傈僳婦女好多都會這個絕活，只是穿著傈僳族傳統(tǒng)服裝，不方便展示。
來自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傈僳族攝影家李忠華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絕活表演，他感嘆：“我們怒江的傈僳族沒有這種技能，我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會有‘傈僳猴子’的說法?！?nbsp;
不只是年輕人，當?shù)氐闹心耆伺罉浼寄芤卜峭瑢こ?。因婚禮需要松針，40歲左右的杉木溝村村支書李正榮一下子便躥到高高的樹上，利落地砍起了松枝。
成年男人因為要上樹砍樹枝或取馬蜂窩而爬樹，那么婦女為什么會爬樹呢？原來這里的婦女經(jīng)常放羊，有時喂羊需要采葉，因此爬樹也成為她們的勞動技能。
絕活應加以開發(fā)傳承
樹間飛越，這項技能對樹木要求高。一般選擇松樹，因為松樹樹枝有韌性，彎折不容易斷，對人身安全威脅較小。能蕩起走人的位置主要在樹梢，也就是樹的頂端。騰躍的時候，要把整棵松樹當成“撐桿”，把身體撐到另一棵樹。
此外，如碗口粗的松樹是最好搖蕩的，太粗的樹枝彈性不好，太細的樹枝又承受不了人體之重。至于距離，樹與樹之間伸手可及是最好攀爬的，但相隔四五米遠的樹也能扳彎身處的樹木蕩過去。
在樹上攀爬騰躍，村民們偶爾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村民李友國說自己在少年時代曾摔下來過，腰受了傷。
德昌縣傈僳學會會長李文華介紹：“這項技能傈僳語叫‘簡明斯子叔’，意思是猴子爬樹，就是像猴子般在樹上靈活騰躍，這是我們這支狩獵民族的一項技能。比如兇猛的動物如豹子、老熊、野豬撲來了，傈僳人能像猴子一樣爬上樹去躲避攻擊。還有掏鳥窩，取馬蜂窩等，都需要有爬樹的技能?！?/p>
德昌縣是四川省傈僳族最多的聚居縣，全縣傈僳族人口6000多人，分布在金沙、南山兩個傈僳族鄉(xiāng)和寬裕、巴洞、樂躍等鄉(xiāng)。李忠華對全國的傈僳族聚居區(qū)都做過調查，他認為德昌是傈僳傳統(tǒng)文化保留最好的地方之一。
上壩子地村60歲的吉明華說，在樹上玩耍在過去非常盛行。他小時候放羊，在樹上玩的時候很多。村里還經(jīng)常在春節(jié)期間舉行猴子爬樹比賽?，F(xiàn)在因為孩子們要上學，在樹上玩耍的時候要少得多了。安全問題也讓現(xiàn)在的家長禁止孩子們在樹上玩。但禁止歸禁止，村里的孩子們躲著大人也經(jīng)常在樹梢上玩。
在自然環(huán)境里，傈僳人從猿猴身上受到啟發(fā)，練就了獨門絕技，過去用于狩獵中的生存和自我保護。如今，作為狩獵民族的德昌傈僳族的許多技能都已經(jīng)消失，爬樹是因為要砍樹枝、捕馬蜂等實際需求，因此被保留下來。不過，現(xiàn)在村民們爬樹的水平比以前要遜色得多，要看到傈僳族少年在樹梢上行走也是很難得。
對于這個即將失傳的傈僳族文化遺產(chǎn)，如何加以傳承和開發(fā)利用，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云南傈僳人把“上刀山”打造成有名的旅游表演項目，德昌傈僳人能不能把“樹上飛人”的絕技加以利用開發(fā)，并一直傳承下去呢？
黔網(wǎng)文（2021）
1658-001號
